第012章节 (第1/9页)
56.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看着玹婴,也说不上此刻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我从前以为是宗门妄断,害玹婴小小年纪被囚禁在镇魔塔中,故而对宗门颇有微词,对玹婴也很是歉疚,便总想着对玹婴好一些,更好一些,从别的地方多多弥补。
可如今玹婴却说那是她故意为之,她不仅利用了我,还利用了整个仙盟。
以及,无数修士赶赴岭南,自以为是瞒天过海,只盼着宗主出关,时机一到,便可将玹婴斩尽杀绝,殊不知玹婴亦有备而来,设下一出请君入瓮的戏码。
伤心之余,或许我还有几分悲哀的遗憾。
玹婴在玄冥教当真没读过书,我最初与她相识时,她甚至字都认不全,提笔书写更一窍不懂。是我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会她写字,也是我陪她读书,一字一句解释其中含义,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成长有多么惊人,我一度认为像“日新月异”“瞬息千里”这类的字眼是专门发明出来给她用的。
面对这样的玹婴,我实难不感到骄傲和欣慰。
我想终有一日,玹婴会真正名扬九州,会让天下人为之惊叹,到那时,谁都不会再记得玹婴曾是魔族圣女,只会知道问心宗出了一位惊世绝艳的天才少年。
我想无需多久,那一日便会到来了,我的玹婴会走到绚烂阳光下,受万众瞩目与万千宠爱。
似乎离那一日就只差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看着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将一众仙门世家轻易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玹婴,这让我如何能不遗憾。
57.
“润青,你说我和你师姐,谁的胜算更大一些?怎么不说话?是不想同我说话吗?还是你心里想着如何替你师姐杀了我?哈哈,可惜呀。”
玹婴像是满心欢快,却不知该向谁分享她的喜悦与得意了。
而我此刻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论心智,论修为,论对这幻境的掌控,我皆不是玹婴的对手,我的生死自然就在玹婴的一念之间。
或许玹婴打定主意要我死,才会毫不避讳的对我坦露她的谋划。
也好,横竖元神归位,我亦未必能活,与其此后余生做个行尸走肉,倒不如死的干脆利索。
思及此处,我一步步走向玹婴。
玹婴斜眼睨着我,嘴角笑意骤然收敛,一副十分警惕的模样。
她虽得意,但并未得意忘形,还算清楚我并非软弱无能的废物,若下定必死决心,自损一千仍可以换来杀敌八百,而这八百,足够师姐大获全胜。
我承认方才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这样想过。
可玹婴……
我在离玹婴三步之遥处站定,抬起手来,只见一道红光顺着心口流淌至手臂,最后似一滴血般凝于指尖。
玹婴愣怔一瞬,忽然睁大双目,皂白分明的眼底顷刻间爬满密密麻麻的血丝,她忽然就失了方才的气定神闲,略有些慌乱的将双掌横于胸前,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于虚空中结印。
似乎还说了什么。
可我已然听不清楚。
幻境中我的元神正逐渐变得透明,逐渐变得稀薄,仿佛寒川朦胧如雾的雪片,即将随着一阵风悄无声息的散去。
58.
自师姐成为春蓬剑主后,我便终日忧虑恐惧。
那时师姐才刚刚步入筑基期,倘若重葵现世,剑主是个元婴期高手,想杀师姐当真易如反掌。
我怕极了,连着一年多都睡不成一个安稳觉,直至我与师姐入南麓华庭苑听学,见到了传说中的女娲后人。
世人皆道女娲后人是“生而知之,不学而能”,我想千万年来春蓬和重葵的死局,或许女娲后人知道怎样才能化解,于是我跪在她膝下苦苦恳求,只要能破此局,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女娲后人受不住我软磨硬泡,便为我指了一条明路。
只要我将元神内的那一滴心头血封印进重葵剑主的眉心,便是将我对师姐的情义也一并封入,到那时,重葵剑主若想杀我师姐,必定会尝尽我心中的痛楚与悲戚。
说是与我师姐同生共死,也丝毫不为过。
而这代价便是我元神尽毁,再不能投胎转世。
所以我说,我一定会死在师姐之前。
59.
玹婴的修为深不可测,或许远胜于师姐。
可若论符咒术,世间大抵没有几个人能快过我,毕竟连我师父都说我在这方面是极有天分的,比我先入门的师兄师姐们还在符纸上反复临摹时,我已经可以挥笔成术,而师兄师姐们学着引灵入指掐诀结印时,我已然信手拈来。
到了今日,我真正学会“以血为咒,以魂做引”。
“玹婴……”
我用尽最后力气唤她一声,猛一挥袖,那滴血便不偏不倚的落入她眉心,化作一颗小小朱砂痣,而她身前狂乱繁复的咒阵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我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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