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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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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州紧邻交州,自朝廷南渡后,经过一场场内乱,这个腐朽的王朝只剩下躯壳。

淮安王陈恩盘踞在惠州十郡,表面上还属朝廷管辖,实则早就割据一方。

待陈皎她们抵达惠州章陵郡后,已经是冬月初了。

胡宴并未把二人往淮安王府领,他行事稳妥,先探听到淮安王会在初八那日前往龙台寺,便提早做下安排。

初八那天上午淮安王在慈恩殿与空智大师会面,正午在寮房午休时,忽听侍从来报,说胡宴回来了。

胡宴是徐昭部下,陈恩还以为崔珏他们归来,抬手示下。

不一会儿胡宴前来,同他汇报他们此行的情形。

陈恩盘腿坐在蒲团上,一袭紫衣华服,头戴玉冠,哪怕五十有余,养尊处优的圆脸仍旧饱满富态,不见光阴流逝。

他个头不高,中年发福,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圆润。

有一张好面相。

脸型方正,印堂饱满,颧骨不突,眉眼亲和,很有气度。

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至少长得面善。

胡宴毕恭毕敬道:“此行崔别驾替主公举荐二人,还请主公赏脸见一见。”

陈恩捋胡子,好奇问:“是何方能人?”

胡宴当即呈上许氏的金锁。

陈恩接过细看,努力从记忆中扒拉有关它的印象。

旁边的胡宴则不动声色观察他的表情,倘若不知那件物什,便不用再见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等待结果的母女紧张不已。

许氏来回踱步,嘴里神神叨叨,“他若不是你爹,那咱们娘俩今日就甭想活着走出龙台寺了。

“老天保佑,我许惠兰倒了半生的血霉,也该享享清福才对。

“万一那王八羔子不记得……”

她正碎碎念叨,突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母女寻声望去。

门口的男人大腹便便,遮挡了外头的光。

“慧娘?”

陈恩试着喊了一声。

许氏望着男人愣怔了半晌,不可思议与各种委屈情绪涌上心头,胸腔血气翻涌,不知是何滋味。

陈皎不认识这个便宜爹,只警惕地站起身,看向许氏。

许氏的情绪剧烈波动,霎时红了眼,喉头哽咽道:“天菩萨!你竟真的是陈郎?!”

那声“陈郎”戳得陈恩心窝子都软了,他似乎也觉得不可思议。

许氏可不管他是什么王,此刻满腹辛酸牢骚,红眼骂道:“陈郎,你个鬼迷日眼的王八羔子,害得我好苦啊!”

当即落下泪来,声声控诉,“慧娘我等了你好些年,也不见你来接我们母女团聚……”

她是真的伤心又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一个劲念叨:“这些年我们母女过得好苦啊……”

说罢跪坐到地上,难过得泣不成声。

陈皎忙上前搀扶。

陈恩最见不得女人哭,也上前来扶她。

他是出了名的风流种,见一个爱一个,对许氏曾有过真心,现在也有真心。

只不过那份真心不太值钱。

许氏着实委屈坏了,如今好不容易见到心心念念的男人,也不管对方是否嫌弃,拉他的衣袖擦泪,比平时多了几分矫情。

陈恩也纵着她来,看向陈皎,问她道:“这是我们的闺女阿英?”

许氏哭哭啼啼道:“亏得陈郎还有点良心,能记得阿英。”说罢朝陈皎道,“快唤爹。”

陈皎一点骨气都没有,立马痛快喊道:“爹!”

当即跪地给他磕了个头。

陈恩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把娘俩扶起身。

失散了这么多年,如今久别重逢,自有许多话要说。

许氏伤心得梨花带雨,虽是三十多的妇人,但打小养在柏堂里,老鸨教的都是对付男人的那套。

故而陈皎觉得自家老娘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这个便宜爹又是揪胳膊,又是委委屈屈柔弱无骨,矫揉造作得叫她开了眼。

她不敢打扰二人久别重逢的倾诉衷肠,主动出去回避了。

室内的许氏依偎在自家男人怀里,方才激动的情绪已经平复许多。

陈恩握住她的手,她却缩了回去,放低姿态道:“慧娘的手糙,恐刮着陈郎了。”

陈恩道:“我皮糙肉厚,不怕刮。”

只不过看到许氏的双手,他还是愣了愣。

那手长年累月浆洗衣物,自要比寻常人粗糙许多,再加之冬日会生冻疮,留下不少疤痕。

陈恩似乎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说过得苦。

这不,许氏望着他,有些小紧张道:“陈郎是不是嫌弃了?”

陈恩摇头,自责道:“是我没护好你们娘俩。”

许氏眼中含泪,倾诉道:“这五年来,我与阿英实在活不下去了,只能在柏堂里浆洗衣物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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