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第3/3页)
是从现有的嫔妃里挑最听话的那个,就知道他驭下有多谨慎了。她要是想走侍奉枕席那条路,了不起从选侍做起,一步一步得走上三年五载。有这三年五载,不如先朝余崖岸下手,这些灭了她全族的仇人,能杀一个是一个吧当然苏味也是点到即止,不再往深了去说了,退后一步道:“夫人稍等我一会子,我这就找针线去。”说着压住孝帽,快步走远了。一旁低头侍立的莲蓉,到这时候才抬眼看了看夫人手里的衣裳,
“奴婢还是头一回见龙袍呐,这针线多细密,果真是御用的东西。可是夫人,那些太监也太不地道了,您都出宫了,怎的还拿宫里的差事分派您?如约笑了笑,“举手之劳罢了,帮帮忙也没什么。再说送上门来的龙袍,敢不接着吗。
莲蓉迷糊道:“这有什么不敢接的,夫人就说身上不好,眼神不好,怎么说都行。反正这是他们御前的差事,和您没什么关系。小小的丫头子,囿于内宅,哪里知道其中暗藏的机锋
这便袍当直没人能缝补了吗2息然并不是失产出碑正在送蕤的路上呢御前这些人也没闲美王方百计地做斋头可凤乾轴并不请明眼晴着不到的地方外外藏污纳她抱着衣裳返回厢房里,坐在灯下查看,御用的料子都是最上等的,皇帝一般用不着下跪,所以这些东西不必具备耐造的特性。越是上等的戛料越轻薄,织补起来且要费一番工夫。她拔下头上的小银篦,小心翼翼把起毛的边缘整理好,修剪去无用的残缕.....这衣裳是皇帝穿过的,弄坏了自然不好清洗,衣料间还残存着一段乌木的香气。她在灯下查看破损处,凑得太近,一阵阵的幽香直往鼻子里钻。手上顿了顿,心绪有些起伏。发狠盯了半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摒除杂念,一门心思发挥她的手艺去了。苏味回来的时候,远远看见她正虔心打理。她是个干净清朗的姑娘,即便是嫁做人妇了,也没有那股油滑和势力。照旧安安静静地,专注于她自己的事情,这样的女孩儿谁能不爱呢。上头那位主子爷虽不言不语,有时候坐在南炕上,发怔盯着脚踏的一角,这个苏味知道,是因为她曾在那里短暂地坐过啊。明明睡手可得的人,忽然像风筝断了线,再也够不着了,即便是江山在握的皇帝,也不免无能为力。苏味略感惆怅,脚下顿了顿,见她朝他望过来,立时又堆起笑,把手里的盒子送了进来
“针线、剪子、花绷,一样不缺。夫人瞧瞧,丝线的颜色合适不合适,若不合适,我再换一扎来。”如约说不必,“和便服正相配。您就交给我吧,我加紧着点儿缝制,三天应当就能送回去了。
苏味应完了,也不忘说两句体恤的话,“天儿好热,白天日头晃眼,夫人仔细眼睛,千万别做坏了。如约说好,“谢谢师父关心。”略顿了下又向他打探,“今儿没看见金娘娘,她留京了吗?现还在永寿宫吗?’苏味掖着袖子道:“她是个糊涂人,哪儿还能随扈送葬呀。册封皇后她不是闹了吗,引得万岁爷不高兴,让把她迁到钟粹宫去,她不干,在院子里哭天抹泪。事儿奏到御前,万岁爷干脆叫人把她送进西苑,这下是彻底进了冷宫,往后没什么指望了。夫人就别惦记她了,您好好的人,叫她给连累了,换了我,管她是死是活,一辈子都想不起她来。
如约道:“终究在她身边伺候过,当初还是她把我从针工局调出来的呢,不能不感念她的好处。
苏味沉重地点了点头,心眼儿好的人,只记着人家的恩惠,不记得人家对她的残害。如此也没什么坏处,心底里不蒙尘埃”时候不早了,叨扰夫人半晌,夫人早些安置吧,我告辞了。
如约放下手里的活计,一直送到门前。苏味走了一程回头看,屋子里橘色的灯火是底色,衬出门前亭亭玉立的人要想俏一身孝,说得是真在理儿
加紧步子赶回大帐,万岁爷已经从太后那儿回来了。几个随扈的大臣正回禀路程安排,及抵达陵地后的落葬事宜,待一切都商量妥当了,才行礼退出帐子。苏味朝站班儿的小太监使眼色,让放下卷起的窗帘,自己上前回事,“主子爷,都办妥了。
皇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说什么了?
苏味呵腰道:“哪儿能说什么呢,就说自己在宫里当过职,伺候万岁爷针线是应当的。”想了想又道,“她把差事揽下了,奴婢就赶紧挑丝线去。回来的时候,见她把万岁爷的袍子抱在怀里呢......’皇帝心念忽然一动,直挺起肩背问:“抱在怀里?怎么个抱法?
苏味意识到自己可能描述得不太妥当,那可怜的眼睛猛眨了几下,拿手比划着,“就是.....这么着.....搂着、抱着.....皇帝直皱眉,“你要是说不清,就想明白了再来回。
这下没办法了,苏味看见衣架子上挂着明天的丧服,取来照着如约灯下做针工的样子,细细地拢在胸前,“就是这么的。皇帝沉默下来,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抬手摆了摆,把御前侍立的人都遣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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